“不用看了,如今悬浮城位置太高和恶水间的区块通讯早断了,你老爸倒是日日在全维原子内给我留纸条,但你知道我不可能过去看他。”
任意超特人与全维原子持有人达成意识通联后便享有进入其全维原子权利,进而来到全维原子持有人的坐标点,等于多了一扇逃生门。
“您在哪老爸在哪就多一扇门,您安安全全比什么都强。”童年语毕后非常想知道司苍布有几扇门?够不够他逃生用。
布封:“不用担心你爸,若真有危急时刻他可以带着人躲进我的全维原子,到时候我去意识场部写说明,在部内安全转移超特战士们不是问题。”
童年此时无法进入任何维原子,只有概念上的理解,他问:“这种操作真的能达成吗?”
布封接着将有关维原子的信息解释给童年。
特人类维原子相关衍生能力的存在逻辑底色为:携带绿色超余的超特人通过维原子作为中介使被连接人来到持有人坐标点。
目前有记录的意识通道分为两种,一种是来自维原子持有人的维原子通道、产生维原子截面及维原子通道能量场;一种是来自于虫族中虫母的暗质维原子通道、产生暗质意识截面、及暗质通道能量场。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意识通道,则暂无信息。
意识通联维原子持有人的本质等同于链接任意门,在维原子中出入或拿取物资都会产生或大或小的意识通道。
整个悬浮城只有少数高层知道虫族中的虫母均有暗质维原子,大部分人只知道暗质意识截面的存在,其产生原因与虫族的诞生相关,压下不表;而暗质全维原子内部的形态、衍生作用等等均是悬浮城高层的信息盲点,暂无任何信息渠道和观测机会。
而…虫族中的虫皇则是等同于石板守护载体一样的存在,她是整个虫族包括虫母共同的“母亲”,能力的边界更是无法推测;目前虫皇因故正在休眠中,而知晓这个消息的人只有帝中区高层和洛书军相关人员。
悬浮城只见过两次暗质意识截面,一次是虫皇带着虫族离开悬浮城的前身新九州高原,一次是太阳真经守护载体的事故。
整个悬浮城固若金汤却抵不住任何意识连接而产生的高纬通道,所以悬浮城对意识通道可谓是一级戒备。
无法研究虫族的相关情况,这让悬浮城科研力量对超特人所持有的维原子研究需求更高,目前悬浮城在意识能量层面上对维原子的研究十分深入。
在研究中,科研者发现每一个维原子所产生的意识截面均会形成不同浓度的意识能量场,可通过意识能量场确定哪个维原子产生了意识截面;同时每一位超特人在进出不同意识截面所产生的能量场均有不同。
在如此庞大的交叉数据探测及比对下,悬浮城针对维原子其衍生功能的相关设备层出不穷。
说来不知道是可敬还是可悲,如今全城均有微不可见的意识能量场捕获器,包括所有居所内部也布设了大量相关设备用以防止特殊事件的产生。
意识能量场捕获器可以通过捕捉意识通道产生时所散发的能量场,进而确定产生意识通道的位置、判断往来维原子的超特人个体;并在非常规情况下对意识能量场做出凝结态,固定意识截面的存在时长,让意识通道短暂滞留在原地无法关闭、达成救助或突围追踪的可能性。
随即,各个定点位的空气隔膜组合网控制器和激光控制器会启动。它们会配合捕获器出现空气网隔膜,射出激光控制光束尽可能将涉事人员控制。
三秒内捕获坐标点被公布,超特军队会在半分钟内到来。
布封此类维原子持有人每日需多次进出自己的全维原子进行劳作,所以他们家的全维原子及每个超特人在意识场部早有记录。
他家的三位超特人在定点位置,比如他们的家出入自家的维原子则不会触发意识能量场捕获器的防御态;但若布封的维原子超过规定人数或特定位置出现异常能量场则会立时触发周边的意识能量场捕获器。
童年首次听到如此多针对维原子的情况披露,他反问:“爸?您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布封:“我是全维原子持有人,自然知道的更多。”
童年:“那…那为什么您之前从不讲给我们听。”
布封:“你弟对这些原理不感兴趣,只要不影响他的生活他一切都不在意。而你…”
布封看着童年顿了顿才说:“你的一切求知欲都来源于你的兴趣。如果啊,你对什么没兴趣,我说再多都像是灌输。生命最美好之处便来源于生命个体对世界的探索和学习…经验当然有意义,但那毕竟是我眼中的世界,百人千面、万般感知得到无穷变化。爸爸希望你提出的每个问题都来源于你的主动性,用你的眼睛看这个世界、发出你的疑问、找寻你的线索、得到你的答案,那才是属于你的真实。”
童年:“爸爸…”他曾对甄凤、赵然斌说过的话从未在家中说过,未曾想自己的父亲竟然能完全理解自己。
布封能读懂儿子眼中的话说:“我是你的父亲,为你提供良好的照顾是我的责任,只要你需要任何时候都可以寻求我的支持;而正如悬浮城对维原子的重重保护和重重限制一样,我也是一位有自身使命的超特人,我的意愿有时候会被限制在某些范围内,那是我无法触及的边缘…也可能是你们成长的空间吧。”
好深沉的一段话。
童年默了一会才问:“责任…和使命,会不会冲突?”
布封:“会,当我们观察某些事物的高度和视角不同时责任或使命便在不同层级之上。有时候责任和使命的对象一致,而有时候两者必然会产生不同的重要性,有顺序便会形成冲突。”
童年完全陷入布封的话语中。反问:“如果形成冲突后,我们要怎么做?”
布封:“我的孩子,事情没有发生前我无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而当事情正在发生中,我则不能回答你这个问题。”
人习惯在事情发生后之后重新复盘,仿佛除了决定的那一刻任何时刻都是更好的时机;而在事发当时所有人都没有先见之明,被事件推着…推着便走到了当下的面貌。
童年不解的反问:“有差别吗?爸爸?”
布封:“有,你、我便是差别,没有相同的两个人,那么在事件发生时所看待问题的角度、决定要素、参与要素均不一样,那么我们最终渴望的结果可能一致,但处理方式未必一样。”
童年:“爸爸,这…应该很难吧。”
布封:“人活着便没有容易的事…我所掌握的一切知识都是你的天然储备,你可以从我口中得到长辈们的经验、我的学习成果;至于如何运用到你的生活中,由你自己来决定。”
儿子眼中的迷茫和不自知的伤痛让布封心酸不已,他走过去说:“也许现在和你说这些话太早了,但也许这些话…出现的太晚了。我,我应该更体察你的需要,早些分享经验给你。”
童年脑子乱糟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摇摇头。
布封:“虽然我做了四十多年的长辈,但生命的阶段停滞不前让我也缺少了真正的成长。作为父亲…很抱歉,我的儿子,我只能站在我的认知角度上为你提供我能想到的一切,也许总是不够周全。”
童年主动伸手抱住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的布封,他说:“你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父亲。”
布封拍了拍儿子的肩头,说:“这世界上没有完美的长辈却有完美的孩子,若你们走向歧路则是我们的失责。这一次,我不会再操之过急,不会再替你们安排什么。年年,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让你的生命再一次稳步成长。”
话题总是越说越大,最后落到每个人眼中关注的点上。
童年仰起头,问:“爸爸…”
布封:“嗯?”
童年:“如果,如果我做错事,你会不见我吗?”
布封透过儿子的眼底,反问:“你是在问,如果孩子做错事,家长会避而不见吗?”
童年:“也…也许吧。”
布封轻叹,说:“不会,家长的心再硬也不会拒绝自己的孩子。有的孩子看似被拒绝,但事实上是孩子自己选择不踏入家长的房间。”
童年:“啊?”那司苍布…
布封:“在成为家长的路径中我们也在成长,未必能时时提供完美的支持,但必然因为身份的变化出现了所谓家长的‘尊严’。尊严的产生也许是某种固执、也许是其他责任下的禁锢。”
童年:“你会吗?”
布封沉默良久,说:“我不会,但我的身份会。”
童年望着布封的眼睛,反问:“你的身份是什么?”
布封只能说:“你的父亲。”